【仙劍四】紅縛、五(雲紗、紫紗)

萬頭竄動的人們簇擁著一個小小的攤販,攤子旁有五六個與人同高的木頭架子。
看來像是老闆的人滿頭大汗地忙著將上頭掛滿風箏,但他每掛好一只,就有好幾個年輕人爭先恐後的去搶下來,
一旁等著結帳的人,將老闆娘面前的小桌連同桌上的帳簿和算盤都快擠垮了。
 
「好了都別擠了!叫你們排好隊一個個來!再擠老娘就不賣了!」眼看小桌被人潮擠得都快掀了,老闆娘一惱索性站上椅子登高一呼。
瞬間每個手上拿著風箏的人紛紛往後退,井井有條地在小桌前排成一條人龍。
眼見秩序終於恢復正常,老闆娘單手扠腰搖搖頭,走下椅子將小桌扶好,才繼續替排隊的人群算帳。
 
「我還以為有什麼稀奇的呢,就是只風箏嘛!犯得著這麼爭先恐後的嗎?」慣性地將食指點在臉頰旁,菱紗失望地開口,打算轉身離開。
「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另一位手上攢著只風箏的姑娘,一邊打量著紫英一邊對著菱紗開口。
「是啊。」她點點頭。
「這就難怪妳不知道我們這裡的習俗了。」她揚起手上的風箏,繼續說道,
「我們這兒有個傳說,在重九的前三日若能在望椒湖的湖心,用風箏取一株生長於艾子峰崖壁上的茱萸,製成香囊帶在身上便能消災解厄、辟邪延壽。
 除此之外……」
那位姑娘面帶羞赧地望著紫英,「凡取得茱萸之人,必能與戀慕對象白頭偕老。」
 
紫英沒注意到姑娘投射過來的視線,之後那位姑娘所說的話自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的思緒都繞著辟邪延壽這四字打轉,不動聲色地望了菱紗一眼,他轉過身走向忙碌奔波、急急忙忙欲將風箏掛滿架子的老闆。


架子前依舊戰況激烈,老闆剛掛上風箏,指掌都還沒離開,就有好幾隻手一齊湊了過去。

從沒有想過買東西也要與人爭的紫英,倒是顯得有點狼狽地被擠在人牆之外。
他輕輕蹙眉,看著老闆又掛上一只風箏,正煩惱著該怎麼與眼前個個瞪大雙眼氣勢逼人的群眾競爭,卻見那只風箏突然騰空,在眾人詫異的眼底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入紫英的手中。
 
「看不出來,小紫英也有想要白頭偕老的對象吶。」
菱紗拈著風咒的手指動了動,她的嘴邊帶著戲謔的笑,瞇起眼饒富興味地看著一臉茫然的紫英。

看到菱紗手上的動作,紫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方才風箏會飛起來是她施了仙術。
他莫可奈何地對著菱紗搖頭輕斥,「胡言。菱紗,不可亂用仙術。」
她無辜地弩了弩嘴,「那你把風箏還回去。」

「……」紫英看著手上的風箏,鐵青著臉不發一語。
「不說話那就去結帳囉?」菱紗探手搶過風箏,一路灑下銀鈴般的笑聲,蹦蹦跳跳地往排隊結帳的人群而去。
「唉……」一聲輕嘆,紫英也只得隨後跟上。
 
 
 
——*——*——
 
 
 
拔地而起的深色山峰直指天際,與過往在青鸞峰或者在瓊華所見一點不像。

這裡將望椒湖綿密圍起的峰壁,是崗石般鐵灰的色彩,
山腰上別着一叢一叢的顏色,入秋的此刻更是在藏青的綠葉中、混雜了似火的紅。
其中有一片峰壁,卻是點綴着盛開的粉色花朵,仔細看也不難發現,花朵之間結了幾棵朱紅的果實。
那片峰壁旁有許多的風箏迎風飄揚,似乎是想要接近幾團錦簇的花叢。

那便是艾子峰了吧。紫英心中暗忖。



入秋的湖面透著輕薄的涼意,一陣陣凜冽的秋風挾帶著北方沁骨的寒劃過湖面,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他望著坐在扁舟另一頭衣著單薄的菱紗,眉間微微皺起。
「菱紗,把袍子披上。」
「我又不冷。」她同樣皺眉回望他。
方才她一個人跟船夫講價,輜珠必較了半天好不容易成交,回過頭來才發現身旁的紫英竟然不見了!
看到遠遠走來的紫英,她正打算唸上幾句,卻赫然發現他的手中多了一件厚重的粉色外袍。

原來紫英在前往碼頭的路上,聽到其他也準備搭船至湖上的人提及,此時湖裡吹著微寒的北風。
他望了一眼正在跟船家交涉的菱紗,逕自折回方才的市集裡挑了一件厚袍。
此時聽到菱紗不肯穿上厚袍,臉上不覺結了一層薄冰。

「披上。」他冷峻的視線直直朝菱紗投了過去。
「遵命,冰塊臉師叔——」扁扁嘴拉長了尾音,她一臉埋怨地只得用粉色厚袍將自己包了個嚴實,免得被紫英的目光給凍死。
 
紫英無視菱紗的挖苦,滿意的看到她將自己牢牢裹成繭。
雖然小販什麼都沒說,不過對方臉上促狹的笑意,卻讓他當下不知所措地紅了臉。
走回碼頭的路上,他望著手上應該很適合菱紗的袍子,不自覺地在嘴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


輕舟在湖上航行著,一晃一盪地,菱紗悠然地倚靠著舟沿,將手探入清澈的湖面,攪散映著自己面容的那面水鏡。
她將腦袋輕輕靠上自己扶在舟沿的手臂上,側著腦袋注視著正撐著竹竿,一撐篙一搖櫓地,讓小舟緩緩前進的慕容紫英。

將來在鬼界,自己會不會也是要擺渡著往來的魂魄呢?
她望著紫英,幽幽地垂下雙眸。
要是,三途河也能這樣澄澈,或者景致如同眼前一般,不知有多好呢。
於是她吃吃地笑了一聲,另一支探在湖裡的手用力的划了划,整個身子也歪一邊,影響了小舟的平衡。

「別鬧。」紫英蹙眉,將竿子往同一邊撐了一下,直到穩住傾斜的輕舟後,才停下手邊的動作走到菱紗身旁,「這裡便是湖心。」
「我沒鬧啊!」她吐吐舌,取來身旁的那只風箏,將它交到紫英的手中,嬌俏的衝著他笑,「小紫英~若是有幸取得茱萸,記得介紹一下你那位戀慕之人給我認識唷~」

「……」紫英不知道菱紗為何要一直提到自己有心上人,內心委實無奈,只當菱紗又在逗他,便淡漠著一張臉接過那只風箏。


湖上的風吹得很盛,紫英毫不費力地便將那只風箏送入空中。
那是一只蝴蝶形狀的風箏,塗上鮮紅色的彩料,顏色格外顯眼。

風箏的底部附著一個小小的鐵鉤,鉤子上有個反向的刺,若能鉤住茱萸的肢幹,便能牢牢地將其折下。

他望著那隻緋紅色的蝴蝶,在視線裡迎風翩繾,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遠得就快要搆到艾子峰的邊緣,遠得彷彿要沒入峰邊稀薄的雲裡。
突地他心底一顫,沒來由的捨不得讓那只蝴蝶離自己太遠,手裡放線的速度才剛緩,就發現緊繃的棉線令遠方的蝴蝶在空中一滯,隨即在狂妄的風勢之中搖擺不定。

「幹什麼呢紫英?快放線呀!風箏就快飛到山峰旁了!」菱紗興奮地喊著。
 
他回過神,側過臉望著在一旁滿臉期待的菱紗,猶豫片刻後彷彿想開了什麼似的,釋然地盪開了一抹微笑,同時也鬆開按住絲線的手。
那只紅蝶順著風勢,在艾子峰的邊緣來回飄蕩,偏偏就是搆不到那株懸崖邊的茱萸。
一下子往右飛了過去,看似就要勾到它的枝葉,卻又被一陣風給打了回來。
 
「——唉呀可惜!」
菱紗緊張地看著風箏在遠處差點成功,下一秒又前功盡棄,忍不住就要捏起風咒讓紫英快點取回茱萸。

紫英見狀連忙開口,「不可。」
她嘟起嘴,一臉懇求,「小——紫——英——」
「菱紗!」他緊皺眉頭,用不容置疑的態度堅決的搖頭示意。
他想,若是非憑一己之力而取得茱萸,怕是不會如傳說一般具消災延壽的效力。





《後記》2010.07.21
於是某朵又來碎碎念啦---
本篇是關於紫紗的日常,確切的來說,是替將來的紫紗撲梗XD
仔細想想,可能本文的前4/5都是雲紗,
最後1/5才是紫紗。(雖說紫英的戲份好多啊......)
 
所以要很有耐心啊這樣。
寫完之後再來考慮要不要加個甜蜜紫紗番外。XDDDD
 
其實重陽節放風箏,疑似是台灣特有的習俗。
因為海島的位置,加上秋天的北風特別狂妄,剛好很適合放風箏。

另外一般重陽節所說配戴的茱萸,是指吳茱萸。
不過因為本文的需要,某朵擅自改以山茱萸取代。
以下是本文的參考資料:
(1)山茱萸http://tw.myblog.yahoo.com/jw!DAc37WWABQPONitXiTWoQw--/article?mid=5932
(2)吳茱萸http://www.bud.org.tw/deliver/deliver_031001.htm
(3)重陽節習俗http://hk.epochtimes.com/8/10/6/89407.htm

http://news.renminbao.com/146/7370.htm
 
《後記》2010.07.22
於是本篇又是日常XD
下一篇應該也還是日常無誤~
其實是紫紗日常三部曲~~~~~~XDDDD
 
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本文中唯一的一段進入紫紗前,
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片段。
 
接下來就是滿滿的雲紗&很虐的紫英(掩面)
 
不知為何本文讓某朵找了很多的資料......
我也進入寫文需要有依據的年齡了嗎?XDDD
而且昨晚在整理書櫃的時候發現了許多人的本呢。XD
 
想不到我竟然有買過這麼多的本~~~
而且無論是紫楓羽、如夢、盼、娘子兒,還有很多很多認識的人的本,
看著不禁想起高中的歲月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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