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嚴程】不負

程潛捧著一壇酒,還有一壇桂花糖水,以及一個油紙包走向那片竹林。

他剛從南疆回返,探望過韓淵,感覺他最近料理那一群大大小小的魔修越來越得心應手,竟有幾分比嚴爭鳴還像掌門人的架勢——儼然成了魘行人的掌門了。

 他腳步才靠近清安居內院大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不大不小的爭吵聲,這倒不稀奇,只是他竟在字句間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頓時程潛隱去活氣,悄無聲息地接近窗邊仔細聆聽。

「我不管!我就缺這一味材料了!大師兄你怎麼也得給我弄來!」李筠氣急敗壞的吼著,好像還用力拍了桌。

「你們一群敗家子!淨會找我討這麼貴的東西!你知道那東西有多難弄到嗎?」嚴爭鳴顯然也是氣得夠嗆,語調聽起來暴跳如雷。

「這是給韓淵療傷用的!他上次受那玄武堂卞旭獻祭的傷至今還沒好全,又馬不停蹄地去擺平那堆亂竄的魔修,哪有時間好好修整?反正我不管,師兄你給我弄來就是!」李筠不甘示弱地回嘴。

「你們一個兩個都韓淵來韓淵去,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嚴爭鳴像是想到什麼,語句中竟帶了點醋意。

李筠沈默一會,聲音低了下來,「所以師兄你到底給不給?」

......」嚴爭鳴沈默不語。
要在平時,嚴爭鳴這刀子嘴 豆腐心的人必定嚷嚷著不給,後腳卻御劍出去黑市兜轉一圈給弄回來放在李筠面前,要他一番歌功頌德才美滋滋的交出去,但這回他卻怎樣都不想給了。

程潛這傢伙自從不悔台回返,找到李筠水坑他們,聽到那一場南疆大戰,便三天兩頭的跟水坑往南疆跑,嚴爭鳴簡直覺得韓淵才是讓程潛犯桃花劫的那個人了!

內心天人交戰了片刻,嚴爭鳴肅著臉沉聲回答:「不給。」

李筠簡直要讓他氣瘋了,分明是自己管不住程潛,卻遷怒到韓淵身上算什麼事?
他生氣地開口:「你不弄來給我,我就要把這個拿給小潛看!」
他說著自懷裡露出了一張紙條的一角。

嚴爭鳴頓時沒了底氣,他一步上前摀住李筠的嘴,緊張地用神識將整個扶搖山裡裡外外掃了一遍,確定程潛不在,這才咬牙切齒地低聲回道:「我給!你把這東西給我燒了!」

李筠笑了笑,往後退了幾步,走向門口,「不能燒,否則以後怎麼保護我自己。」他向後擺擺手,「先走了,等師兄你的好消息。」

等李筠開門時,門外早已沒了程潛的蹤跡。


——*——*——


李筠回到自己的居處,剛關上房門一轉身,嘴裡就迸出一聲尖叫。

程潛悄無聲息地就站在他身後,直直地盯著他瞧。

李筠嚇了好大一跳,兀自拍著胸口順順氣,一邊抬起頭疑問地望著程潛,「你剛回來不去見娘娘,來我這裏做什麼?」
隨後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心虛地輕輕抬眼看向程潛。

該不會剛才在清安居裡的對話......

「什麼東西掌門師兄不讓二師兄給我看?」程潛開門見山的直問了。

李筠略遲疑一會,數百種說法在他腦海裡瞬間理過一遍,他撿了個最能打發程潛的話開口,「你說什麼東西不能給你看呀?」

裝傻。
打死不認到底,程潛也是拿他沒辦法的!

程潛微微一笑,腰側霜刃寒光大作,整個屋內瞬間陷入一陣冷冽的氣息中。
「二師兄,你不是剛才還帶在身上的嗎?難道要我動手去拿?」

李筠嚥了一口,知道恐怕是瞞不住了,腦子裡一轉,果斷將嚴爭鳴那張紙條遞給程潛。

程潛接過一看,不明所以,「這紙條有什麼好不讓我看到?」他略微思索片刻,再度直視李筠,「大師兄要的是何物?」

「就是些……無關緊要的丹藥而已。」李筠裝出一臉坦然的模樣。

程潛望著他,沈默不語片刻,淡淡地道:「無關緊要的丹藥能讓師兄如此緊張?二師兄,你真拿我當三歲小童?」

李筠咬著牙半晌,自他袖裡拿出那本九連環的古書遞給程潛,「拿去,你自己猜。猜著了記得跟大師兄說我寧死不屈半點沒透露口風,千萬別害死我。」

程潛默默接過古書翻閱起來。


——*——*——


嚴爭鳴百無聊賴地斜倚在臥榻上,清安居外一片竹林不久前被他劍氣掃得一片零落,末了是一記枯木逢春,整個竹林瞬間又欣欣向榮起來。

都已經五六日過去了……
小潛該不會就待在南疆不回來了吧?

嚴爭鳴略思索片刻,突然覺得自己該去看看韓淵,順便警告……咳,順便告訴韓淵他這扶搖派近日十分忙碌,讓他勸勸程潛不要再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
他越想越覺自己甚有道理,起身就打算御劍往南疆而去。

清風居的大門不知被誰猛力踹開,冰冷的寒霜氣息瞬間灌入,吹得嚴爭鳴衣袍獵獵作響。
嚴爭鳴一怔,望著站在門口滿臉生人勿近的程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輕聲喊了句:「小潛?」

程潛抽出懷中那本九連環古書,朝著嚴爭鳴扔去。
「清心丹?」程潛冷冷一笑,「很好啊師兄,你問過我了嗎?」

嚴爭鳴接住書卷的剎那,聽到程潛飽含怒意的質問,差點手一鬆將書掉落。
「是李筠告訴你的?」嚴爭鳴心中呼天搶地,恨不得一劍把李筠那吃裡扒外的混帳東西送上西天。

程潛哼了一聲,「二師兄怕死你了,豈敢告訴我?我搶了他的書,自己猜的——不過看來我料得不錯?」

嚴爭鳴開始恨起自己的一時口快了。
他清了清嗓子,彎起眉眼討好地笑了笑,「那什麼……小潛,我那是一時衝動,我怕因為我而耽誤你的修行進境,所以才……

「所以才要讓我清心洗髓,斷絕七情,洗淨六欲,自此愛憎全無,塵世渺無牽掛?」程潛說到後來,簡直感覺悲憤得非把嚴爭鳴抓來狠狠砍上百八十遍才能氣消了。

嚴爭鳴看著眼前人氣得雙目通紅的模樣,不忍地嘆了口氣,「是。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因為我以為在心魔谷中你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讓我不被心魔所困的權宜之計,我也怕日後你若是因此耽誤修行,會後悔莫及,所以我才——」

「那師兄你呢?」程潛咬牙切齒地瞪向喋喋不休試圖解釋的嚴爭鳴。
「我?」嚴爭鳴疑惑地住了嘴。
「我若吃了清心丹,那你怎麼辦?你就不怕心魔壯大,擾你不得安寧?」程潛朝著嚴爭鳴步步進逼,「怎麼不跟二師兄要上兩份?你我一人一份,豈不更好?」

嚴爭鳴擰起眉峰,緩緩搖頭,「我說過,不過區區心魔而已,我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便還不至於壓制不住。」

程潛定定地望著嚴爭鳴,神色緊繃得近乎冷淡,「那師兄可記得,我絕不負你。即便是耽誤了修行,那也是我的事!」
他猛然抱住嚴爭鳴,隔著衣料傳來的低吼讓他的語調帶點溼潤的氣息,「那一百年的相思你還受不夠嗎?混帳師兄!」

嚴爭鳴怔然片刻,伸出手將懷裡的程潛摟緊。
「我信你了,小潛。」他柔聲安慰著將他衣領扯得彷彿要撕碎般的程潛,臉上笑意盈然,「這回你可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嚴爭鳴憶起了不悔台上程潛那深深一眼,他想,即使吃下那枚清心丹,或許對他和程潛來說,都是毫無作用的吧。

——你已是我紅塵中牢不可破的羈絆。

嚴爭鳴此時還不知道,等程潛的氣頭過後,他將要面臨的是一場無邊無際的冷戰序幕。






《後記》

OOC我的,人物好是Priest女神的!
嗯這絕對是OOC,我絞盡腦汁都寫不出女神文風的萬分之一!Q口Q

其實跟原作番外二的情況不一樣,
我是想寫「如果是小潛自己發現會怎麼樣?」的情況~

然後......彌補一下沒聽到多少次的情話(倒地不起

真想再多看看這兩人相處的故事啊~可我好難寫出小潛惹得嚴娘娘齜牙列嘴的樣子XDDD
不過即使如此,想寫的梗還是要寫!

最喜歡也最心疼那瘋了一百年的嚴爭鳴!
然後也最喜歡你行你上,你不行我粉身碎骨也替你上的程潛!

嗚嗚嗚嗚若有機會買到定制版,我必定買上兩本以留作紀念!Q口QQQQ
聽說六爻影視版權售出給芒果TV,我希望............選角跟編劇跟導演都不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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