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將軍！」一位將軍看到姜維走出營帳，立刻出聲。
聞言，鍾會轉過頭朝姜維迎上去。
「姜將軍。」鍾會笑著握住姜維的雙臂，一臉殷勤的樣子，「這些日子讓您受苦了，我想諸將應該都已經向您賠禮了？」
姜維一直無法習慣這樣的鍾會，但他明白，他與鍾會相識已久的這件事確實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他也回以客氣的笑容，「敗軍之將怎敢多所要求？維才要多謝鍾將軍的恩惠。」
鍾會瞇起眼睛，似乎是沉思了會，突然拉著姜維轉過身面對在場所有的人。
「既然諸位都已經來降，不如趁著今日，在下與姜將軍結為義兄弟。從今往後，不分蜀魏，都是一家人。」他側過臉看著姜維不敢置信的表情，輕輕的笑了，「不知姜將軍，意下如何？」
姜維怔楞著，這太過突然的事態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鍾會。
他知道鍾會這麼做的用意，但如果他跟鍾會成了兄弟，是否會讓自己的將領們感到不安？
正在猶豫之時，他看到鍾會對他示意無需擔心的眼神，腦中突然又響起鍾會的那句話——
『我還不足以讓你信任啊。』
唇一抿，趕在理智之前，他下意識地答應了鍾會的提議，「......承蒙將軍厚愛，伯約自是樂意與您成為兄弟。」
得到答案的鍾會笑得非常開懷，立刻轉身吩咐屬下去取酒來。
不過片刻，就看見幾個小兵拿來一罈酒。
鍾會接過酒壺，毫不猶豫地拔劍將拇指指腹劃出一道血痕，將血珠滴入酒裏。
姜維猶豫了一會，也把自己的血滴入壺中。
「鍾會今日當著天地鬼神與諸位面前發誓，與姜維結為異姓兄弟。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鍾會拿起酒罈仰頭喝去大半，將剩下半壺的酒遞給姜維。
既然形式已經至此，姜維也不管到底這麼做是好是壞，豪爽的拿過酒壺起誓之後，仰頭飲盡。
待姜維喝完酒之後，鍾會接過酒罈交給小兵，「姜將軍你年長我幾歲，那麼今後，會就尊你為兄長。」
雖然頗為彆扭，但姜維還是點點頭，「那麼，我就叫你士季賢弟了。」
鍾會的表情看來相當滿意，然後他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轉過頭去對著自己的將領開口，「今天起，姜將軍就是我鍾會的兄長。誰要是對他不敬，就是對我不敬。」
他頓了頓，刻意強調了這之後的話，「——明白了嗎？」
魏將們紛紛點頭，沒有人敢有異議。
鍾會滿意的調回頭看著姜維提出邀約，「伯約兄，會正打算去鄰近的一個村落視察，可願與我同行？」
姜維點頭，「願與君同行。」
讓魏軍將領們不再刁難自己與自己的下屬。這是鍾會的用意。
姜維明白並且感到欣喜的同時，又感到一陣愧咎與悵然。
結為兄弟，這代表他與鍾會的關係將比之前更進一步，無論是在他人面前，或者是他自己私下與鍾會的聯繫......
這或許將有助於他將來對鍾會提出叛國的建議，但兄弟這層關係，卻讓他覺得有一絲的不自在，那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
——＊——＊——
前往鄰近落視察的路上，他與鍾會共乘一輛馬車。
一路上鍾會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色沈默著。
姜維安靜地注視著鍾會的側臉。
雖然都決定要向鍾會道謝了，但對方自從上車之後異常的沈默，讓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為覺得姜維欲言又止，原本一直等待著姜維開口的鍾會，終於忍不住先發話，「伯約有話想說？」
「......」因為一時之間還沒組織好語言，姜維有些猶豫地點頭，卻沒說話。
「看來是對我與你結拜這件事情感到不快？」鍾會靠在窗邊單手支額，側過臉對姜維發問。
「不，只是總覺得......成為你兄長這種事情，還挺彆扭的。」他有點窘迫的搖頭，「畢竟總是我受到你的照顧......」
鍾會哼了一聲，表情略帶調侃的笑了，「伯約該不會以為方才真的算結了兄弟？」
「咦？」姜維楞在原地，不解的看著鍾會。
「那是做給我的部下們看的。」他細長的眼睛裡頭閃爍著溫柔的笑意，「我可沒立下毒誓。在戰場上過著刀光劍影的生活的這身分，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種事情，太可笑了——」
頓了頓，他把視線又往窗外看去，「我也不願意，伯約與我一同赴死。而且，我有兩個哥哥就夠頭疼了，沒必要再自找麻煩。」
「......」姜維看著鍾會怔忡了一會。
原來鍾會是這麼想的嗎？
姜維忍不住笑了出來，「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鍾會挑眉。
「我想，這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不管是關於鍾會命令部下善待蜀軍的事，還是結拜兄弟的事。
姜維發自內心的微笑著。他明白，鍾會是真心待他好。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鍾會不自在地轉頭望向窗外。
那日之後，鍾會與他幾乎形影不離。
行同車，食同桌，坐同席。彷彿不將他帶在身邊就不安心似的。
雖然鍾會總是拿『因為我們是兄弟，在外人眼裡這是理所當然的』這種事情當理由，不過姜維明白，鍾會是想讓魏將們能夠因為看到主帥與降將相處融洽，而迅速地接納姜維等一干人。
儘管如此，他還是很清楚的能感受到魏將們的敵意。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機會，讓眾將們對他的防備心減弱。
「……劉璿還是固守陰平縣不肯投降嗎？」
軍議上，鍾會神情嚴肅地盯著方才帶著勸降書信，風塵僕僕趕回匯報的傳令兵。
「是！對方無論如何都不肯開門接受將軍您的勸降信，說要誓死抵抗。」傳令兵抱拳大聲回話。
「……誓死抵抗……」揉揉額頭，鍾會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父親都已經投降了，還說著這種話的兒子，真不知道該嘉獎還是說他愚鈍不知變通呢？」
他緩緩掃視在場將領，「諸將認為，要戰？或者繼續勸降？」
畢竟司馬昭下令要好好撫卹投降的將領，對於尚未投降的將領也說要給他們一些時間思考。
對於司馬昭的決定，鍾會倒是相當認同。
但對方既然都說出『誓死抵抗』這種話了，真的還需要給他們多一些時間嗎？
座中將領們看著難得主動詢問他們意見，並為此感到猶豫不決的鍾會，彼此對視一會，卻無人敢提出意見。
「……戰吧！」姜維突然起身，聲音落在空氣中聽起來無比堅定。
不只是鍾會，所有的將領們都驚愕地注視著這個前些日子還是對方主帥的人。
姜維環視所有人的表情，再度開口，「既然對方都說誓死抵抗了，那麼繼續等待他們投降也是徒勞。為了要儘快穩定蜀地情勢，還是儘快攻克陰平比較好。」
他收斂目光，看向鍾會，「……我是這麼認為的。」
鍾會對於姜維居然毫不猶豫的說出這種話愣了愣，但研判情勢後也認為姜維所說不無道理，沉吟片刻，他抬頭做出決定。
「好，就依姜將軍所言行事。但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傷到劉璿。蜀漢已不復存，這一戰並非國與國之間的討伐，我不希望再造成雙方主將的損傷。——有誰願意擔此重任？」
如鍾會所言，攻克陰平已經不再是國戰，可以說僅是私人之間的爭鬥；加上司馬昭先前已經下令不允許再傷害任何蜀國的將領。只是考量到前蜀漢太子仍舊頑強抵抗甚至誓死不願投降，要在毫髮無傷的狀況下拿下陰平，甚至抓住劉璿，自然不是一件易事。
一時之間，諸將交頭接耳，卻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此事由我提出，那麼……我去。」
姜維看著魏軍將領們個個猶豫不決，剛好順了他的心意，於是便自請出戰。
「伯約兄……」這發展倒是出乎鍾會的意料之外，「對方可是劉璿……」
正因為姜維與蜀漢有過如此密切的關係，如今卻由姜維出戰征討劉璿，對此在場所有人都對姜維的提議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懷疑。
「正因為是他，我才更應該去。」姜維堅定的回望在場用猶疑眼神注視著他的將領們，「如今蜀漢已不復存，但皇上……劉禪最後的旨意是要求我們全部投降。劉璿身為劉禪的兒子，理應遵從父親的旨意。他若不從，我自該當負起勸降責任。此外，我想我應該比各位都還要了解，如何才能成功拿下陰平。」
對他而言，這是個好機會。
一方面可以將仍有著復興蜀漢之志的蜀軍一同納入麾下，另一方面，如果真的無法救回劉禪，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扶持劉璿作為蜀漢的皇帝。
最後，或許也能藉由這個機會得到魏將們對他的信任。
鍾會皺起眉，表情顯然有些擔心。正當他要開口婉拒姜維的決定，另指派人選之時——
姜維看起來似乎比鍾會還不願意結拜？XDDDD
但實際上鍾會也超不樂意的，不過他有他的盤算~就算是為了保護姜維吧！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機會，讓眾將們對他的防備心減弱。
「……劉璿還是固守陰平縣不肯投降嗎？」
軍議上，鍾會神情嚴肅地盯著方才帶著勸降書信，風塵僕僕趕回匯報的傳令兵。
「是！對方無論如何都不肯開門接受將軍您的勸降信，說要誓死抵抗。」傳令兵抱拳大聲回話。
「……誓死抵抗……」揉揉額頭，鍾會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父親都已經投降了，還說著這種話的兒子，真不知道該嘉獎還是說他愚鈍不知變通呢？」
他緩緩掃視在場將領，「諸將認為，要戰？或者繼續勸降？」
畢竟司馬昭下令要好好撫卹投降的將領，對於尚未投降的將領也說要給他們一些時間思考。
對於司馬昭的決定，鍾會倒是相當認同。
但對方既然都說出『誓死抵抗』這種話了，真的還需要給他們多一些時間嗎？
座中將領們看著難得主動詢問他們意見，並為此感到猶豫不決的鍾會，彼此對視一會，卻無人敢提出意見。
「……戰吧！」姜維突然起身，聲音落在空氣中聽起來無比堅定。
不只是鍾會，所有的將領們都驚愕地注視著這個前些日子還是對方主帥的人。
姜維環視所有人的表情，再度開口，「既然對方都說誓死抵抗了，那麼繼續等待他們投降也是徒勞。為了要儘快穩定蜀地情勢，還是儘快攻克陰平比較好。」
他收斂目光，看向鍾會，「……我是這麼認為的。」
鍾會對於姜維居然毫不猶豫的說出這種話愣了愣，但研判情勢後也認為姜維所說不無道理，沉吟片刻，他抬頭做出決定。
「好，就依姜將軍所言行事。但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傷到劉璿。蜀漢已不復存，這一戰並非國與國之間的討伐，我不希望再造成雙方主將的損傷。——有誰願意擔此重任？」
如鍾會所言，攻克陰平已經不再是國戰，可以說僅是私人之間的爭鬥；加上司馬昭先前已經下令不允許再傷害任何蜀國的將領。只是考量到前蜀漢太子仍舊頑強抵抗甚至誓死不願投降，要在毫髮無傷的狀況下拿下陰平，甚至抓住劉璿，自然不是一件易事。
一時之間，諸將交頭接耳，卻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此事由我提出，那麼……我去。」
姜維看著魏軍將領們個個猶豫不決，剛好順了他的心意，於是便自請出戰。
「伯約兄……」這發展倒是出乎鍾會的意料之外，「對方可是劉璿……」
正因為姜維與蜀漢有過如此密切的關係，如今卻由姜維出戰征討劉璿，對此在場所有人都對姜維的提議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懷疑。
「正因為是他，我才更應該去。」姜維堅定的回望在場用猶疑眼神注視著他的將領們，「如今蜀漢已不復存，但皇上……劉禪最後的旨意是要求我們全部投降。劉璿身為劉禪的兒子，理應遵從父親的旨意。他若不從，我自該當負起勸降責任。此外，我想我應該比各位都還要了解，如何才能成功拿下陰平。」
對他而言，這是個好機會。
一方面可以將仍有著復興蜀漢之志的蜀軍一同納入麾下，另一方面，如果真的無法救回劉禪，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扶持劉璿作為蜀漢的皇帝。
最後，或許也能藉由這個機會得到魏將們對他的信任。
鍾會皺起眉，表情顯然有些擔心。正當他要開口婉拒姜維的決定，另指派人選之時——
《後記》
姜維看起來似乎比鍾會還不願意結拜？XDDDD
但實際上鍾會也超不樂意的，不過他有他的盤算~就算是為了保護姜維吧！
姜維開始要動起來謀劃自己的復國大業了~~~
一邊站在被蒙在鼓裡的鍾會的角度去看，然後又一邊站在作者的角度看整件事情，都忍不住想像，當鍾會得知事實真相之後，到底有多麼的痛心阿~XDDDD
這邊寫的太子劉璿是真有其人，不過因為我能找到的關於他的歷史不多，所以我就擅自設定他打算抵抗到底好了~
雖然他當時根本是個年輕小伙子。X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