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掬落燕的前傳。
詳細大概是從陸遜接到孫權通知他要前往魏國,一直到掬落燕發生前的故事。
強調一下:
本篇沒有談戀愛的劇情!沒有!!!
但可能會鋪陳一下為何掬落燕時,陸遜這麼輕易地就愛上曹丕,而曹丕又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親了人家(乾
真要講的話,可以算是曹丕追陸遜(但本人跟被追的人都沒發覺)的過程www
他是沒有選擇權的。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
在接到那來自孫權的一紙詔書時,陸遜混亂的腦海裡恍然浮現這樣的一句話。
——*——*——
西元221年,八月,孫權遣使臣服奏章。
孫吳遣使來朝,帶著大批朝貢及各色美人進京。據說進京當日,銅駝大街上擠滿了孫吳帶來的各式奇珍異寶,叫旁觀的百姓無不嘖嘖稱奇。
曹丕端坐於太極殿上,一言不發地望著底下跪伏於地的孫吳使臣陸遜,以及他身後一干雙手奉呈著珍寶的侍者。
自陸遜進殿跪禮,上呈孫權宣告附為藩屬的奏章後,曹丕便未曾開口過。
他靜默地聽完陸遜一字一句誦讀奏章,然後看著陸遜恭敬遞給殿下常侍,直到那封孫權親筆奏章送到自己手中。
他緩緩展開那紙奏章,那言詞懇切的語句,落入眼底。
他,卻沉默不語。
大殿上靜得能聽見朝臣們衣物摩娑的聲響,以及來自孫吳的人們因緊張而有些急湊的呼吸聲。
空氣寂靜得令人喘不過氣來,文武百官卻無一人敢出聲。
陸遜低頭想著,這般壓抑的氣氛似乎持續了將近一刻之久,他卻猜不透此刻龍椅之上的帝王,是何種思緒?
正在毋自思考時,曹丕總算發了話。
「......孫登呢?」曹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冰冷,「為何不見孫登?朕可有指名要他來侍。」
未得曹丕准予平身的陸遜,俯首恭敬道,「世子尚且年幼,吳王深恐教訓不足會衝撞陛下,又兩人父子情深,實在不捨世子遠離故鄉。然為表忠誠之心,派臣前來,以襄助陛下處理霸業新創之初的各種繁瑣事務。」
陸遜頓了頓,「微臣在吳國協理政事多年,熟悉各項內政軍務,想必能略助一二。還請陛下理解吳王一片赤心。」
陸遜此言一出,朝堂上卻引起一片譏笑。
「孫吳這是當我大魏無人可用嗎?」
「襄助處理政事?論資歷、論能力,你陸遜哪一點比得上司馬相國?」
「一個質子就該認清自己的身分,還妄言襄助?可笑!」
「區區一個藩屬國而已,還想插手政事?」
面對滿朝不曾消停的諷刺聲,陸遜只得咬牙默默承受。
這是他來此之前就預想到的情況,只是沒想到......曹丕竟任由滿朝文武對著新臣服的藩屬使節百般嘲笑。
他貼伏於地的指掌因隱忍而施了力,直至指尖泛白。
許是朝臣們的譏諷讓曹丕稍微消了氣,看到陸遜默默承受著這些唇槍舌劍而敢怒不敢言,他的臉色才總算稍微趨緩。
「好了。既然吳王將貴為一國之相的人作為使節送來,朕也就暫不與他計較孫登之事。朝貢六成收入國庫,另四成及那群美人......相國,替朕賞給近來對社稷有功的軍臣吧。」曹丕淡然開口。
司馬懿應了一聲,便直接於朝堂上開始配發物品。
發落了關於孫吳送來的禮品,這才稍稍舒解了眾臣的惡意。
看著仍跪伏於地的一干孫吳大小官員,曹丕緩緩說了句,「諸卿平身吧。」
孫吳的人們在行跪禮將近兩刻後總算能起身,個個如釋重負,捧著貢禮的官員及一群美人被引領著離開太極殿,往各自該前往的地方而去。
大殿只餘陸遜一人理了理衣襬,仍在中央垂首站著,等候曹丕的旨意。
看著陸遜十足恭敬的模樣,想起對方在吳國時曾是權傾朝野的一國之相,曹丕略微思索,才對陸遜的去處做了決定,「陸卿身為來使,又說是替朕分憂政事而來,賜雲台殿作為居所,即日進駐。——朕倒是很想知道,陸卿要如何替朕分憂?」
曹丕此言一出,又引發朝臣議論。
「皇上!雲台殿這種地方......」
「皇上請三思!」
「既然知道賜居雲台殿是什麼意思,諸位愛卿就不必多言了。其餘尚未稟奏的,明日再議。退朝。」曹丕打斷眾人未竟之語,起身拂袖便離開朝堂了。
餘下一群朝臣面面相覷,須臾又以一種難以言說的目光看向陸遜,那其中夾帶的憤怒以及困惑,讓陸遜的心裡產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雲台殿,恐怕不是什麼好地方。
——*——*——
下朝後,陸遜隨司馬懿與度支尚書一同去將運來的朝貢一一核對,又看著司馬懿將東吳美人一一核實過身份,檢視過身家背景詳細資料後,分派至各大臣的家中。
與司馬懿等人告別後,他將其餘運送貢禮而來的東吳官吏及車伕馬伕,送出閶闔門外。
夕陽下,遠去的孫吳人群背影拉得長長一串。
陸遜就那樣一言不發的望著,直到再也望不見故鄉的人,直到身旁幾名等著送他前往雲台殿的侍衛,見他絲毫沒有動作,出聲催促。
陸遜回過神來,心想,往後,他只能倚靠自己了。
孫權並未派任何人隨侍在他身邊,連他上稟希望能帶一名家僕也被嚴詞拒絕。
他想也是,不過是一個藩國人質,若是還帶著照顧起居的人,恐怕又會惹得大魏朝臣一陣不快。
點點頭隨著幾名侍衛往宮裡走了一陣,終於在太極殿東方最靠近宮牆的一個靜謐場所,看到了雲台殿的匾額。
是個很適合軟禁人的地方。他望向雲台殿,這麼想著。
越過大門,裡面的景致比他想像中更加廣闊,最中央的大堂外立著一名侍女,看樣子是等待已久了,一見到他們便迎上前本分地跪下。
「見過陸大人,奴婢是陛下遣來照料您生活起居的侍女。」
陸遜有些意外,聽侍女口音帶著軟軟的音調,不禁開口問了一句,「妳是哪裡人?」
侍女頓了頓,雖有些困惑但仍低頭恭敬回答,「奴婢祖籍蘄春。」
沒想到,侍女竟是揚州人。陸遜驀然感到喉間一陣酸澀。
他原以為身為人質,在魏國會無比寂寞、孑然一身,卻沒想到曹丕派給他的侍女竟會是故鄉人。
然而此刻他卻不禁猜想曹丕此舉是何用意?是想藉由故國之人化解他的防備,以自他這裡謀取什麼情報嗎?
思緒流轉間,幾名護送他來的侍衛已經離開,他也隨著侍女走入方收拾乾淨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離開的雲台殿大堂。
侍女接過他帶來的行李逕自整理起來,他想想自己也無事可做,便在雲台殿裡閒步走著,打量著這裡的一景一物,也算是熟悉下環境。
洛陽城在當年董卓的一把火下早已燒得乾乾淨淨。
如今的這座洛陽宮,是曹丕在登基後著人重新打造的。
也不過才幾年光景,他今早見過的太極殿、以及如今他身處的這個雲台殿,甚至是早先進城時見到的銅駝大街、壁壘堅實的洛陽城闕,竟已修砌得如此完善。
這雲台殿裡的一柱一壁,一草一木,皆與他在武昌時所見不同。
江南的建築講究精緻婉約,每片牆壁中有多扇距離相近的雕花窗櫺是基本,而每個廂房的四周大抵也都是由半人高的花窗連接起來;此外,草木皆會由花匠雕琢成各式不同的模樣,庭院也多是小橋流水石山,一派含蓄景致。
而雲台殿卻恰恰相反,庭院裡高聳入天的樹木就有數棵,連人造湖也是大片得不可思議,但卻並沒有九曲橋,只有一個巨型拱橋連接著兩岸,湖中只有一個亭子,並無人造小島。長長的迴廊上,僅開了幾扇石雕的窗,連廂房的窗戶也比江南的少得多。
整個殿內雖少了江南那種雅致氣氛,卻多了一股蒼茫寬闊之感。
正當陸遜細細分析著這些景色時,身後不遠處響起了一個聲音。
「陸卿覺得如何?」
他回過頭,看到曹丕神色淡漠的站在廊下,剛暗下來的夜色混著清冷月光映在那張英挺的臉上,卻顯得有些凜冽。
沒有回答曹丕的提問,陸遜只是恭敬地施了禮,「微臣參見陛下。」
曹丕注視著拱禮低頭的陸遜,面色清冷地再度開口,「朕問,陸卿覺得如何?」
未得曹丕准予平身,陸遜只得維持原本姿勢思索片刻,謹慎開口答覆,「此處氣勢雄偉簡約恢宏,磅礡大氣,置身其中予人心境開闊,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嘆。」
曹丕輕哼一聲,不置可否,「那麼依你之見,朕這洛陽宮與武昌城相比,何者更勝一籌?」
料到曹丕必定會有此問,陸遜裝作進退兩難的模樣,「陛下......這洛陽宮飛簷反宇,富麗堂皇,令人心馳神往;而武昌城中小橋流水,朱閣青樓,令人流連忘返。若是陛下問臣何者更勝一籌,臣會說是洛陽宮勝出,但若陛下問臣更喜何者......臣會說,月是故鄉圓。」
這一席話不亢不卑,既不貶低吳國,也不過於贊謬大魏。
曹丕這回倒是真的笑出聲,像是相當滿意似地開金口讓陸遜平身。
他移步踏出廊下,走進皎皎月色之中,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地與陸遜對視,許久,他森然開口。
「貴為一國之相,卻派作質子來朕的大魏。陸卿,和孫家蠢兒,打得什麼算盤?」
《後記》
怎麼......曹丕的戲份呢?
唉我實在是不擅長寫陸遜,還因為這樣去找了一堆孫權跟陸遜的史料(吐血)
不過對於景色而言,我應該還是較喜歡北方宮殿吧XD(看著秦皇殿)
然後曹丕哼了一下那邊,他只是想哼一下陸遜還滿會奉承的,雖然是事實X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