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刊投稿】幻念

幻念2005.03.26


我的心底有一片沙漠。
沒有所謂前後左右,世界以我為軸向無垠遠拓、成圓。
只有我的世界──無論沙海無論天空——只有我。

這樣想起來,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十八歲零一天,除卻胸中無以名狀的喜悅與悵然,世界於我,一如往常。
依舊是穿著燦爛耀眼的綠制服,背著過於樸素的、烙印著『北一女』字樣的書包,和幾個要好的朋友結伴步出校門。

「欸,陪我去看電影吧?」香心血來潮地轉過頭這樣說。
這種事並不經常發生,只是如果有人突發奇想地這樣提議,大多時候我們都會奉陪到底。
學生生活很單純,所以我們的行程也一向簡單,像一條不成文的規約:在離校十多分鐘路程的西門町看場電影,一起吃一頓笑鬧兼具的晚餐,最後在大頭貼機前留下青春的笑靨,心滿意足地帶著小小罪惡感回家。
於是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點頭。

就這樣,西門町某戲院前,聚了好幾個看著播映版,討論哪一部電影比較值回票價的、北一女學生。
欣雙眼閃爍著光芒,興奮地推薦某部電影,內容充滿奇幻、冒險與真愛,最重要的是男主角非常帥氣這便促成了我們買票入場。
(噢,別笑。請別說膚淺,只因我們都仍年少。)

電影進行到中場,一個穿著水藍色T-Shirt,長相斯文,留著略刺頭髮的男生,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我瞄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將身子往朋友挪移。
明明我並沒有特意觀察他,但卻清楚地知道:男生的瞳眸是十分純粹的黑色一如電影中男主角錯染而成的夜空般的顏色。

遠方有踅聲,細碎清脆。
我不確定,是否——
風聲?

和朋友分別後,我獨自一人來到捷運站。已經脫離尖峰時刻的待車月台,稀疏散佈著疲累的人群。
這種時候,我總愛觀察人們放下緊張的鬆懈表情。
月台底邊,一個正聽著mp3的女生,嘴唇隱隱掀動,我從開闔的角度勉強辨認出歌名,『百年孤寂』,但我並不確定。
換個視角,右後方坐在石椅上的一對情侶,靜默地彼此對望,女生的臉上似乎還有輕洩的憂傷。
『對不起。』我聽到男生開口,極其細微的歉意。
然後男孩站起身,掉頭離去。
我回過頭,女生細細的嚶泣被踏碎在男生離去的鞋底。
此時一位粉領族移動到我的身旁候車,我注意到她對著手機露出蜜般的甜笑,還一邊端視著手上半開的公文夾。我看得不很清楚,裡頭有張男人的照片?
在粉領女子的目光對上我以前,我巧妙地低下頭查看手錶時間,嘴角綻開一抹笑。

啊啊,好慢,列車怎麼還不來?

正當我抬起頭,打算看看還有多久捷運才會抵達時……
「同學,不好意思……」一個男聲自我右邊響起。
我轉過頭,慢慢將視線往上,調整到能看到男生的整張臉。

是電影院裡的那個人。

我眨眨眼。原來他這麼高,大約高出我三分之二個頭。
「呃有事嗎?」我不記得我認識這個人。
「我……」他有些窘迫,「可以和妳交個朋友嗎?」
看他搔著頭,拙樸的樣子令人莞爾。
「你是大學生?」
我感覺軌道的風開始對流,看樣子列車應該快到了。
「嗯。」他用力地點了頭。
「你的名字?」
列車駛進站,鐵軌摩擦的聲音,精準無比地滑過我耳際,同時撩亂我前不久才燙直的髮。髮絲掩過視界裡他墨黑的眸色。
「我叫……B。」他看來有些遲疑,但還是告訴了我。
車廂門打開,我走進去,又轉過身面向他。
這次我看清楚了,他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粗而不濃的眉宇,薄而細緻的嘴唇,眼神淺淡中帶有一絲神秘與認真,彷彿夜空與星子的交融。
是我喜歡的類型,大概。

他沒有跟進來的意思,只是帶著一點不知所措看著我。
ㄉㄉㄉㄉ
關門警示音響起,我於是微笑,「那就作朋友吧!」
列車門闔上,駛離的速度快得我來不及看清、他臉上的變化;而當我回過神時,一片漆黑的隧道裡,映著我臉孔的玻璃,竟讓我有種虛幻的感覺。
剛剛那是夢?而我在夢中說了什麼?
……作朋友?
單手撫上冰冷的玻璃,撫上自己飄忽的臉龐。

那樣也沒什麼不好。


看到不算熟悉但也並不陌生的臉孔,出現在校門口,我心底的驚訝的確是無法以言語形容。原來那天一直以為是夢,其實非夢。
B,帶著笑容,站在一群卡其色制服男生的身後。
注意到我驚愕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對我招手。
我望了一眼身旁的友人,然後輕輕對他點個頭,便和朋友朝反方向離去。

沙漠,人跡罕至,已久。
駝鈴透亮而響,我遠遠望見彼端的塵沙。
旅人?蜃影?我悄然凝眸。

「拜拜!」對著趕去補習的友人們揮手道別,是高三生們慣常的場景。我轉過身,掠過二二八的捷運站入口,沿著樹木織成的稀疏樹蔭,緩步繞往公園內的扇形露天台。
舉起手遮住夕陽穿過葉隙的光線,暖橙色調一向是我動力的來源。

「樓同學。」低沉的嗓音在我坐上椅凳的剎那,自天空的方向響起。
我回過頭,落入視線的是意料中的人,B。
他看著我,不自在地苦笑,「妳似乎不太想和我有交集?」
「沒有啊。」
但其實,我並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對於B這個人。然而他純淨黑眸中的失落,卻讓我下意識地說出這番話。
「這樣啊。」
他選了個離我兩排的位置坐下,看著舞台上練習著不知名劇碼的人們,好幾次張開了嘴,又緊緊閉上。
我並沒有瞄向他,但很奇特地,我就是知道。
很怪,對於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人,我竟然能夠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我真的很怪,是吧。

『朋友的關係……還算嗎?』

我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嘲諷一笑。連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了,還隨便地噫測他人的想法,這是十八歲的狂妄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不置可否。

長時間的沉默,令我感到坐立難安。(或許只是過了幾秒鐘?)
我一直都是個愛熱鬧的女生,而這樣的氣氛並不適合這樣的我,所以,我開了話題。
「B,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喔我聽到妳朋友這樣叫妳啊。」他逃避似地別開眼睛。
是嗎?我下意識地輕笑。這種說辭任誰都不會相信吧?但令人意外的是,我並不想深入探究;畢竟名為B的男生,令人感覺在本質上就是一個神秘的人。

是否有人踏沙尋來?抑或只是隻迷途駱駝?
悄然凝眸。
畢竟,沙漠人跡罕至,已久。

溫吞地起身,時間已經不早了,而我原先並沒有做這樣的打算,是不是因為我刻意地拉長話題?無從得知。
「要回家了嗎?」他看著我。
「嗯,很晚了。」我轉過身,移動步伐。
B並沒有跟上來,僅是起身目送我離開。我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不知為何而躊躇的腳,緩緩回過頭,注視著他。
「B,以後叫我小樓就可以了。」我笑著說。
總有些東西會脫序,一如規律的電腦程式也有突然失控的時候;一如今天反常地對新朋友釋放善意的我。
「……小樓。」光線偏灰,B的嘴角溢出喜悅。


那天之後,我去修剪了及肩的髮;那天之後,我沒再見過B。

麥克風消音,我反射性地動手收拾書包。那是下課前五秒的倒數計時。
校門口人潮洶湧,各式各樣的制服自成一圍,盤據於角落。而視線不自主地游移到卡其色後方,空無一物。胸中有股騷動,我將這感覺名為『虛榮』。
「妳又在看那裡了!」吉兒順著我的視線望去,滿臉了然。
「最近怪怪的喔?」欣一臉興味地揚起眉。
「有男朋友唷~」香也跟湊熱鬧,瞇起眼睛調侃。
「才沒有!」我反駁,至少這點我能確定。
「真的嗎??」顯然她們是不會輕易地就放棄這個話題,我擺出疑惑的表情看看手錶。
「補習時間不是快到了?」
然後啊的一聲,她們對我露出不甘的表情,匆匆離去了。

我又來到西門町,看著廣場上來去的人潮,我有些怔忡。
「小樓?妳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呆啊?」
是B,我見到他的臉竟感到很想發笑,淺淡的那一種。
「陪我逛街吧!我要送學妹禮物。」

噹、噹……
駝鈴規律地左右搖擺,單音在風沙裡,嘹亮空遠——
無限迴圈。
有人乘駝而來。

繞了一大圈,總算買好禮物。B很有耐心地陪我繼續漫無目的地晃蕩,我們又再度經過那家電影院前面。
看到路邊的攤販,我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東西,也許B也是。
「你餓嗎?」
「妳餓了?」
搖頭,「我逛街的時候不會覺得餓。」
「我也是。」他拉開了一個孩子氣的笑。我忽然有種錯覺,B是那部電影男主角的化身,一樣的行蹤飄忽,一樣的神秘莫測,一樣的單純。

他們很像,笑容是星空的顏色。

B神秘莫測的深色瞳眸,彷彿望見我的思緒,他瞇起眼,指向電影看板。
「我覺得男主角很有趣,故事的結局也很幸福。」
「嗯,是啊。」我邁步向前走去。
他頓了幾秒,跟上來。
「妳不認為他們很幸福嗎?」一臉的疑惑。
「他們是。但是現實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很幸福。」說實在,看完之後的無力感,遠比電影撥放時所感受到的甜美,還要強烈。
他停下腳步,我在幾步之外察覺,掉頭望著一臉認真的他。
「妳很幸福。」
「那要看你如何界定『幸福』。」我冷冷地告訴他,然後轉過身,「短髮就是我的決心,我不需要用嬌弱來謀取幸福。」
B默不作聲地再度跟我並肩而走,我們一路走到地下捷運站入口。我瞥向他,猶豫著該不該開口道別,然而他卻忽然看著我。
「我希望妳幸福。」他堅定的這樣說。
「雖然我想看妳的長髮,但是如果短髮能夠讓妳快樂,那就這樣吧!」

我愣住,隨即朗聲而笑,但『謝謝』二字,始終說不出口。

「星期六早上,有空嗎?」突如其來的問句,連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有啊,妳要做什麼?」他狐疑地望著我。
「陪我去淡水逛逛。」來不及經大腦把關,一句話接著連珠而出。真想瞧瞧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和冷靜的語調全然不搭嘎的、錯愕表情吧?
聽完後他用力地眨了幾次眼,隨即滿臉的受寵若驚,最後他拚命點頭。
「沒問題!」
看到他那麼激動的樣子,原本想說的話只好作罷。
「早上十點,可別遲到了喔!」走進車站,我回過頭輕輕地對他揮手道別。

『旅人否?』無聲我問。
那人只是笑而不答。

列車駛入黑暗的隧道,我無奈地自我嘲諷。對於才不過見面三次的男生,我是否超越了『朋友』界線?而心底對B的毫無防備,又是怎樣的一種陌生卻熟悉的情感?我無法深想。

淡水。那是一個,我連知心好友都不曾透露的地方。

闔上眼,我背抵著隔開車門與座椅的一片玻璃,深深地吸口氣。
B是可以信賴的男生。
呵,又是自以為是的任性想法。


「妳看起來有點累,發生什麼事了嗎?」B在捷運站口,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大概是睡不好吧?當然,有一半的原因是我連著好幾天都故意晚回家,被徹底臭罵了一頓的關係。

……小孩子。
我記得自己冷眼挑著眉,望向正喋喋不休的父親。自從母親離開後,他就一直神經質地,重複著相同的語言,怨尤。而我並非不尊敬他,只是時日一久了,總令人疲於應付……
我一直以為四十幾歲的年齡,是該更加豁達的。但他卻比我更像個孩子,這,才是令人疲累的理由吧?

B看著陷入沉思的我,揚起一抹了然的苦笑。
「我們要去哪?」
「碼頭。」淡然一笑。
至少現在,在我眼前的B令人感到十分放心。

沙漠裡空無一物,僅有荒煙。
『這裡沒有水。』我對旅人說。此處連仙人掌都沒有。
旅人輕笑,取水一滴,贈我。

鹹而潮濕的海風迎面而來,雪白的浪花拍擊著向海中央拓展而去的碼頭,一旁的店面,有的已經掛著『open』的牌子迎風搖曳,有的則可見服務生裡外來去佈置著店內風景。而這樣的早晨時光,街上已零星散佈一對對攜手共遊的戀人。
焦距停泊至走在前頭的一對情侶,他們牢牢牽握的手,維繫著無法傾訴的情感,而他們臉上的光芒則如同初上的旭日般,熱切的色彩。
B注意到我若有所思的目光,視線跟著望去。
「妳在想什麼?」
「或許是……」我並沒有移開眼神,只是專注而滿懷嘆息地笑著。
「一段回憶,和遺憾。」
是嗎?」B轉過頭看著我,而他凝視的眼神我並沒有多加留意。
注意到一旁販賣繽紛色彩的棉花糖小販,我跑離了那對情侶的身後,沒有留戀地貪看一眼,粉色的愛情依舊甜美。
「一枝粉紅色棉花糖。」

沉默的氛圍一直到了碼頭的盡處,才劃下休止。
我將棉花糖撕成碎屑,灑向蔚藍的大海,粉色如玻璃的碎片,飄忽著觸碰到海面,轉眼溶化於水中,迅速而叫人來不及仔細觀察,比魔法還要虛幻的改變。
B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已看過幾百遍。
「作為憑弔,我最後的幸福記憶。」那是我們全家最後一次,一起出遊的終站漁人碼頭。而棉花糖是僅剩的甜蜜。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我側過頭對上B的眼,知道他會懂得的。

他怔了一會,溫柔地對我展笑那是我所期盼的弧度。
「為什麼妳不哭呢?」
「……大概是因為我討厭眼淚的味道吧!」我無謂地勾起嘴角。
他朗聲而笑,「我還真想知道,淚是什麼味道呢!」
那笑聲是這樣的爽朗,然而散在海風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淒清色彩。


之後過了一個月,B總是會在不特定的時間出現,大部分時間是在捷運站,每一次他都刻意地選擇我不和朋友走在一起的空檔,想來是怕我嫌麻煩,而且無論有否補習,他似乎總一直在月台邊等待著。
『大學生很悠閒嗎?』
我每每看著他都有這樣的疑惑,但沒問出口。
也許,神秘,就該永遠在我不可接觸的領域中。

這天的B很不同,他穿著成熟的深藍色西裝,手上提著一只橙色紙袋,隱約有海潮的味道。
見到我進月台,他忽然用很意味深長的眼神,對我笑了笑。
我走過去,上下打量著他的服裝,有點不安。
「你上班了啊?恭喜你。」
他看了一眼月台邊的跑馬燈看板,又看看我,用很懷念的方式輕笑。
「嗯,我是來向妳道別的。」
嗓音乾啞得很蒼茫,像風中的回音。我的眼眶竟感到莫名酸澀。
「道別……?」
還來不及抬頭看清他的表情,我忽然覺得喉間一窒,喘不過氣來。隱隱約約看到了他扭曲的唇瓣,還有

捏緊我頸項的雙手。

『你』聲音卡在喉間,我奇怪地想,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
「因為只有妳眼裡,映出我的身影。」
B唇畔冰冷的溫度,是我唯一能看到的,雲霧吸吐。而直刺脊骨的,則是自他手上傳來的極冷極寒。
奇特的,我並未感到害怕,甚至還為此感到理所當然,有一絲悲哀。
「小樓,記得我說過妳很幸福嗎?」
「妳擁有很多幸福,而我恨這樣不懂珍惜的妳。」他笑。
隧道裡開始吹起對流的風,我從餘光瞥到黃澄澄的光線,照射在隧道的牆上。
列車進站。
「所以……」他放開手,我的身體就順著風向,往軌道上掉落。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無比淒艶的悲慘笑容。

是啊,我是幸福的,而人們總在即將失去時才明白。我忽然很想對B說,對不起。儘管他的名字或許並不是B,儘管他可能是我的心魔,或者一縷幽魂。
在列車就要駛向我的剎那,我被一股力量扯回月台邊。我還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就意識到B往軌道傾落的身影。
最後他的唇附在我耳際,揉合著列車尖銳的摩擦聲。

「可是該留下的是妳,我親愛的

最後那句話回蕩在我的耳邊,一直到列車離去,走了好遠、好遠。

旅人背影掩埋在漫天黃沙中。
我闔眼,再開。
沒有足跡,沒有駱駝,沒有執著。

從頭到尾沒有人發現,也許B真的只是我的一場夢,但落在腳邊的橙色紙袋卻又如此真實。
胸臆充塞著無盡無盡的空洞,我雙腿一軟,跪坐在月台邊,不可自止地大哭了起來。

『我還真想知道,淚是什麼味道呢!』

我像孩子一樣哭著,而淚,是苦澀的。
「對不起……謝謝你……」斷斷續續重複著幾個字,原來一開始對B感受到的複雜感情,竟是一直深埋在我心底對幸福最深刻的記憶,而我來不及向B道歉,或者是感激。


「Brother。」我寫到這個單字時頓住思緒,視線飄向窗外似海的蔚藍天空。
十八歲四個月又兩天,空氣中濕涼的有雨的味道。
我忽然憶起B,而那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旅人贈的那滴水和著苦澀的淚滾落,開遍了滿眼的綠洲和湧泉。
悲哀還在,但幸福蓋過了。
從來未有的因果。

註:謹以此文,紀念還來不及張眼感受世界的,我的哥哥。



[後記]
這篇原本是投稿校刊的,不過如我所預期的,沒上。(笑)
基本上我寫這篇的原因本來就是為了紀念我的十八歲,只不過校刊是促使這篇稿能夠在三天內完成的主因。

人是需要逼的,特別是像我這種懶人。(狂笑)

內容大部分是杜撰的,但是我寫得很開心ˇ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嘗試寫現代文,感覺非常的新鮮ˇˇ
還有一點私心,女主角名字叫小樓是因為…

疏樓龍宿ˇˇˇˇˇ(絕大心ˇ)

他真是太華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題外話ˇ)

最後,感謝各位的點文。
根據某位丁好友的說法,這篇文必須看兩遍才會有所感觸。
所以如果方便,請容某砃做個測試。
麻煩各位看倌能在看完第二次後告訴我,到底是否真有這麼一回事?

如果可以,也請各位不吝發表你們的感想ˇ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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