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其實這一篇很早以前就完成了,只是某砃一直猶豫到底要不要先貼上來…(畫圈)
因為某砃任性的原因,先寫了第二篇,很多的前因後果都沒有交代清楚,然後一直沒有寫文手感的某砃,開了第一篇也遲遲無法下手,所以就一直延宕至今,真的非常抱歉…(踹飛)
今天終於下定決心將完結先貼上!
某砃打算先進行小短篇,想辦法把手感抓回來ˇ
我會努力的!也請大家不要拋棄我啊啊啊啊啊啊——(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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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六太收到衣服時,看著擬古,受了不小的驚嚇。
那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
「送我的?」六太訝異地穿上再合身不過的衣服,又看著類似蓬萊的款式,眼裡充滿不解。
「嗯…嚴格說來,是主上要我送給您的。」
「尚隆要送給我的?」這讓六太更加疑惑了。
「是啊。否則我怎麼可能知道台輔的喜好呢?」擬古滿意地看著六太身上的完成品。
「可是…妳怎麼知道我的尺寸?」他不記得他有給擬古量過身啊。
只見擬古失笑,打開雙手像是擁抱空氣一般,圈成一個又一個的圓。
「主上是這樣讓我量的。」她比完後,眉眼帶笑的看著六太的臉紅成一片。
想來是六太記起了那時尚隆怪異的舉止吧?
「——那傢伙!」原來尚隆之所以一反常態是這樣子的原因!
難怪他和他上街去挑布的時候,尚隆不斷的問他這塊顏色漂不漂亮,布質好不好…
難怪他那天晚上跑到仁重殿,硬是和他一起睡,還奇怪的…
六太想到這裡不禁臉越來越紅。那個笨蛋!要這樣幹麼不直接說啊?!
「這件衣服,是主上託我替您作的,款式和顏色搭配都是他設計的。他要我送給您,還說要我裝成是我自己想的呢。」擬古實話實說。
她不是不知道,尚隆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就是希望六太能夠和她相處更融洽。
主上真是個不坦率的人,明明是這樣的在乎每一個人,卻又執拗地不肯說出口。
「尚隆他…怎麼會知道…?」他承認他是看著蓬萊的衣服有點依依不捨,但是從來沒有說過他很想要一件啊!而且,那也是在他跟尚隆回到這個世界後,要將蓬萊的一切丟掉的時候的事情了。
沒有想到,尚隆還記著。
「真正在乎一個人,就算從小小的細節,也可以推敲出他的心思。」擬古笑著對六太說,「請您好好的珍惜。」
很久以後——那是在擬古離開這個人世的,很久以後——那件衣服還是小心翼翼的被六太保護著,沒有任何的擦傷。
——*——*——
七十年後
床榻上的帷幕是垂著的,而床邊坐了一個人,他滿頭亮眼的金髮說明了他尊貴的身分,這個人是雁國的麒麟——延台輔。
而床上,則躺著一位滿頭白髮,氣息虛弱的老人,她充滿歲月刻痕的手,正被台輔緊握在手中;台輔的手,甚至連他的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著。
「台輔…請您別哭。」
「…擬古…」六太聞言,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落下一滴。
才七十年,短短七十年,他沒想到原來歲月是這麼地無情且飛快流逝。
他看著擬古從少女蛻變成如今的老婦,就像是看著一朵青春的花凋零至今,他始終沒有想到——很快的,他將再也觸碰不到眼前的人。
如果當時擬古入仙籍,今天他就不會嚐到何為生離死別的滋味了。
並不是他沒見過死亡,而是,當死去的人是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那股痛,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台輔…請別哭,擬古讓您一個人跟我說話,是因為我有事要告訴您。」她晦闇的眼神,無力的語調,在在都提醒著她自己,時間不多了。
她抬起手指向窗邊的櫃子,笑,「那是我送您的禮物,這一次,真的是我的心意了。」
六太看著那個方向,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打開櫃子。
「——這些東西…」六太不感置信的看著眼前塞滿櫃子的東西。
那是滿滿的衣服。
七十年前,尚隆託擬古做給他的衣服。
「那天之後,我就慢慢的將布料全部用完。台輔您這麼像個孩子,這麼愛玩,我想多做幾件以備不時之需…」擬古看著六太的背影,輕咳幾聲。
「我…」闔上櫃子,六太走回床邊牢牢握住擬古的手,淚水再也止不住地不停落下,「我會好好珍惜的…一定!」
「還有一件事…」她喘了幾口氣,繼續說,「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請台輔務必要相信主上。因為對主上來說…台輔您是最重要的人。」話才剛說完,擬古就開始一陣猛咳,直到咳出血來。
六太見血,慌得趕忙喊尚隆的名字。
隨後,尚隆帶著大夫和朱衡他們一起趕了進來。
替擬古擦去血跡,大夫嘆口氣向尚隆行禮,緩緩退出了房間。
尚隆早已明白了一切,斂下眉,坐到擬古身邊。
「擬古,妳還好吧?」雖然答案他早已明瞭。尚隆的心狠狠地痛著。
「…尚隆…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了…」困難地吸口氣,她繼續說,「經過這麼多年,我也終於老到這個地步了…」
她用滿足的眼神,看著仍舊是那樣英挺煥發的偉岸男人——小松尚隆——雁國的君王。
他的容貌不曾改變過,一如七十年前那夜,她第一次遇見的、名喚風漢,有著一身旭陽的微行者。
而她,卻早已年老色衰,終於走到人生的終點了。
這一生,能夠遇見尚隆,被他所珍惜,陪伴他、並了卻他的過往,她能夠說,『再無遺憾』了。
而眼前的君王,她相信他能夠更加堅定,而雁國也一定、會邁向更美好的未來,雖然她再也看不到了,卻如此堅信著。
尚隆聞言,對擬古輕輕一笑,「在我眼中,妳始終是那天晚上,綾末樓中著一身喜衣的少女——擬古。」
「謝謝您了…」她抬起虛弱的手,握住尚隆的手掌,眼神無力卻清澈地,看向尚隆湛黑的眸,「請您…延王…請您答應我——」
話未竟,語尾消匿在空氣之中。
尚隆緩緩地反握住她垂下的手,靠在胸前,聲音沉痛而堅定。
「——我答應妳。」咬牙,尚隆垂下的髮,令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
六太抱住尚隆,彷彿替尚隆宣洩悲傷似地,淚水不斷。
他能夠感受到,尚隆的痛、太過深沉,教他連淚、都流不下。
雖然並沒有見到血腥,但是擬古的死,卻遠比任何時候還教他難受。
也許因為在某一部分,那代表尚隆的死亡,尚隆的新生…
尚隆回身將六太緊擁。
此刻,他感覺身上少了一部份東西,變得好空好空…
空得他必須要抓住些什麼,才能夠覺得自己還活著。
稍稍抓回了飄遠的意識,尚隆看著擬古微笑的臉龐,聲音低沉地下令。
「朱衡…明日準備火葬。」
——*——*——
火光如紅蓮般,一朵朵開展在他的眼前。
他的視界中只剩下漫天的煙霧,橙紅的艷麗蓮花,還有蓮瓣中,逐漸消失的身軀。
零星的火光劃向天際,在他眼底如同蓮瓣化成的階梯,指引著擬古往高不可及的天界而去。
看著逐漸轉小的火勢,尚隆的記憶如流水般滑過眼前——
有瀨戶內海的白色波浪,
有他那愛搞藝術不懂戰略的爹,
有一群忠心耿耿又溫厚善良的家臣,
有他那只見過幾次面的妻,
有城下那一群跟他鬼混的開朗人民,
有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在那裡終老一生的土地…
最後是擬古的笑靨。
已經…再也沒有人會稱他『少爺』了。
再也沒有蓬萊,
再也沒有瀨戶內海,
再也沒有小松家…
那些曾經待他如此真誠的人們,他再也看不見了…
而最後,擬古叫他的最後一次…
——尚隆倏地清醒過來。
延王。
最後她叫他延王。
不是尚隆,不是少爺……
——是延王。
瞬間,那些蓬萊的記憶都變得好遠好遠,彷彿是前世的印象一般。
然後他想起總是對他不放心,愛胡思亂想的六太;
想起那個既單純卻又偏執的孩子,更夜;
想起總愛嫌他懶散,卻仍盡心盡力輔佐的朱衡、帷湍以及成笙;
想起了雁國好不容易才達到百萬的人民…
他笑了。
怎麼可以忘了呢?
他是延王,雁國的君王。
蓬萊於他,此後,將只是回憶中,關於他『曾經』的前身。
而今而後,他是個完整的常世人,是名為小松尚隆的雁國君王。
恢復了一直飄遊在遠方的神志,尚隆才注意到身旁從未斷過的低泣聲。
他彎下腰,溫柔地將悲傷不已的麒麟攬入懷中,輕輕地拍著麒麟抽搐不已的背脊。
「別哭了,六太。這是最好的結局。」輕輕地,尚隆笑了。
天空很藍,只有半片稀薄的霧氣,尚隆仰著頭,對著擬古許下承諾。
——我答應妳。
我會讓六太,還有雁國的人民幸福。
——*——*——
十五年後,兩百年慶典前夕
六太跟尚隆一起走到王的寢殿內,在大大的屏風上寫下第二個異國字。
『I』尚隆看著屏風再添一字,饒富興味地問,「你寫完了嗎?」
「還沒,還早的很呢!」他看著屏風上僅有的兩個字——H和I,想著這兩百年來所有的事,再回頭看著依舊活力十足的尚隆。
忽然覺得,時間,似乎不是那麼的遙遠。
「唔…」尚隆看著異國的文字苦思著,「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這些字的意思嗎?」
「你想得美!我可還沒承認,你有達到我感受的王氣的標準喔!」六太對著尚隆吐舌頭,然後跑出尚隆的寢殿。
尚隆看著屏風,輕輕吐了口氣,「這傢伙,真是小氣。」
隔天,登基大典上他望著台下前來慶賀的百萬人民,極輕極輕地勾起一抹笑。
不久前(那是對身為神的君王而言),他答應過擬古,要給雁國的所有人幸福。
他一定不會食言。
不管是多久以後,他相信他都會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常世人,是一國的王。
『我是延王,小松尚隆。』
一如曾經他和擬古說的那樣堅定不移。
一如後來他和陽子說的那樣自信滿胸。
2004.05.24全文完。
《後記》
嗯…該說的我在前言都說完嚕ˇ
接下來沒交代清楚的東西,我會繼續努力的!(拜)
也感謝看這篇連載好久的人ˇ真的很謝謝你們!
雁國不滅ˇ尚隆萬歲啊啊啊ˇˇˇ(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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