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姜】飛蛾撲火、之二十八

隔日正午,姜維在聽取探馬回報的軍情以及行軍位置,並將兩方軍情做個統整後,分別讓兩方傳令兵將彼此的軍情帶回。
確認了兩方軍隊一路順利平安後,姜維才總算放下懸在心上的大石,弭平了前日鍾會離開的身影帶給他的不安。
待瑣碎的軍務都處理完畢後,他騎上馬,前往鍾會的府邸,想看看他的家僕把將來鍾會要在成都安居的家打理得如何。

宅院大門敞開著,卻沒有任何守門的僕人在。
姜維有些困惑地下馬,走進接待來客的主廳後喊了幾聲,仍是沒有任何家僕出來迎接或者回應,宅子可以說是冷清得過頭。
姜維仔細梭巡了一遍主廳的擺設,雖說鍾會出征在外,不常在居所住下,所以擺設本就該簡樸,但怎麼似乎......比他先前在劍閣所見的傢俱擺設更簡陋上許多?

不,倒不如說......這主廳裡根本已經沒擺放什麼稱得上值錢的物品了。

姜維皺起眉頭,突然有些緊張地在鍾會的宅邸裡頭喊人,並且四處走動,卻一直沒有見到任何的家丁,也未曾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每一間廂房裡頭幾乎只剩下不值錢的物品這件事,讓姜維的心頭越發焦慮起來。接著他看到後院方向,有一團黑煙冉冉升空。

有人在那裡!

姜維毫不猶豫地朝後院的方向疾步走了過去,在後院的是管事正在燃燒什麼東西的身影。
「王管事,士季府裡的人呢?」見到有人後,姜維總算鬆了一口氣。

顯然沒料到姜維會出現在此,管事嚇得不輕,渾身一震之後,才回過頭對上姜維詢問的目光。
「......少爺說他不會再回來了,所以今日天色未亮就把家僕們聚集起來,將所有府裡的錢分發完,還讓大家各自取走值錢的東西,去另謀出路了。」管事嘆了口氣,一邊將手裡的東西往火爐裡扔,「怎麼說我也服侍了少爺十幾年,少主交待的這最後一件事,我做完了再走。」

.........不會再回來?
這五個字從姜維腦裡炸開。

姜維此刻才注意到,在熊熊火堆裡燃燒的,正是平日裡鍾會最珍視的那一封封來自故鄉,裝載著母親關懷家書的鵝黃色錦囊。
只見管事又從身旁的小櫃子裡取出幾枚錦囊準備扔入火爐,姜維趕緊扣住對方的手制止了動作。

「住手!這些是士季母親的家書啊!他怎麼可能讓你燒掉?」
立刻踢倒正在燃燒著的火爐,姜維捧起一旁的雪撒在火堆上,總算將火勢熄滅。

管事見姜維的舉動,有些疑惑地開口,「少爺未曾告訴過您嗎?老夫人......已經過世了。」管事低著頭,面露哀傷接續道,「您是少爺現在身邊最親的朋友了,他竟沒告訴您。年初一清早,老夫人的婢女帶著她最後的家書,死在少爺懷裡。......婢女的屍體,是少爺吩咐我秘密安葬的,說是怕被有心人士得知此事。」

姜維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管事,「過世了......初一那日......士季得知的嗎?」

管事點點頭,指著身旁櫃子裡頭最後的一封染著血的錦囊,「少爺是報仇去了吧!假若他替老夫人戴孝三年後還願意讓我服侍,還有勞姜大人告訴他,王管事永遠當他是唯一的少爺。」

拱了拱手,管事表示要再去取打火石來重新將火堆升起,好完成鍾會交待他的最後一件事,他才能安心離開。

看著管事遠去,姜維楞楞地看著手中剛搶救下來的鵝黃色錦囊,然後有些顫抖地走向那個小櫃子,將染血錦囊內的書信緩緩攤開。
麻布上已呈深紫黑的血字,一筆一劃地控訴著司馬昭對他母親所作的所有逼迫,以及鍾會母親臨死前仍對兒子滿滿的掛念。

正月初一......
他想起那日在大雪紛飛的街頭,渾身酒氣的鍾會搖晃的身影,以及緊擁自己顫抖得彷彿就要痛哭失聲的模樣。
若是當時知道此事的話,他應該要用力地將鍾會抱緊才對。
那日的鍾會,該是多麼的悲痛欲絕。

接著姜維想起那時鍾會問過他的話——


『伯約,你說過,會助我推翻司馬家,對嗎?』
『在此之前,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然後是不久前管事的話語——


『少爺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少爺報仇去了。』


士季不會再回來了。
不是會背叛蜀軍不再回來,而是實質意義上的,他再也見不到鍾會了。





《後記》
唔......要說什麼呢?
就是一個姜維開始發現鍾會瞞著他的所有事情的破梗過程。XD

還記得最後士季曾對你說過的話嗎?伯約啊。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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